摘星达人正常甜

浪漫没天分。

香槟星 6

6.I Can't Stop the Rain

      
–I can't stop the rain.Here it comes again.
–我无力阻止这场大雨,眼看它再次降临。

        
马嘉祺曾经问丁程鑫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丁程鑫说半途而废。

“如果一条路没走到底,我会不甘心。”

       
              
马嘉祺给丁程鑫选的生日礼物是智能音箱,纯黑的圆柱体透着一股高科技感。音质倒没有好到绝尘的地步,但重在酷炫,语音唤醒很得丁程鑫喜欢,放在房间里无论哪个角落,只要喊一声就能自动播放,像美剧里科学怪人的伴侣。

丁程鑫早就缠着他知道了礼物,非要一起来买,挑了个没课的工作日,趁着商场人不算多,慢悠悠边逛边选。

这一层在搞什么活动,放着蹦蹦跳跳的歌,唱得非常难听。等选好礼物,店员说稍等给您包装一下的时候,丁程鑫忍无可忍,拉住马嘉祺说走,我们去踢馆。

丁程鑫跟工作人员说我们想唱一首,可以吗,工作人员回答本来不可以,但你们长得帅,破例一次。

上台时伴奏已经开始放了,是陈珊妮的《你太好看》。丁程鑫先进了节奏唱:“一切都怪你太好看~”虽然不是第一次陪他发疯,马嘉祺还是觉得有点羞耻,边笑边唱:“借一晚灯不关,恨你实在太好看。下一秒想不开,爱你让人太不安。”

周围不时有人停下来看,还有举起手机拍的,丁程鑫一点都不怯,模仿刚才跳舞的姐姐,蹦来蹦去比划:“偏偏就喜欢,你太好看~”

把麦还给工作人员时,对方还夸他俩长得好唱得也好,问他们是不是明星,丁程鑫说不是,不过以后搞不好是。说完笑起来,马嘉祺没觉得好笑,但也笑得很开心。

马嘉祺想,别的摇滚歌手像烟花,投放到夜空,璀璨夺目,他俩像跳跳糖,扔到白水里,噼里啪啦,甘甜吵闹。

丁程鑫说累了,去买点东西喝,叫马嘉祺先去拿音箱。

马嘉祺拿到东西,包装也是丁程鑫喜欢的简约风格,怎么看怎么舒服,他开始想今晚去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火锅还是龙虾。

几个穿正装的人走过来,马嘉祺给他们让路,他们停了下来,为首一个中年男跟他搭话:“同学,我是台风娱乐的星探,你和你朋友唱歌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马嘉祺说:“谢谢,不买保险。”

中年男像是习以为常,掏出名片递过去:“台风娱乐你知道吧?我们的艺人很少有不红的,你可以先看看,感兴趣的话给我打电话。”

马嘉祺接过名片,还是不信,突然中年男旁边的姑娘扯下帽子说:“就跟你讲不会有人信,能不能老老实实办选秀啊?”助理吓一大跳,哆哆嗦嗦给她把帽子戴回去,嘴里小公主小祖宗地叫。

这下马嘉祺信了,这位可不就是台风娱乐数一数二的巨星丁妙妙,她那声音,裹成麻袋都能认出来。

中年男说:“没骗你吧?我们今年夏天正要推新组合出道,但不巧有成员退队了,你们要是有基础,最快两个月内就能出道。”

马嘉祺摇摇头:“就刚才那首歌能听出来什么,你还觉得我们唱得不错?恐怕不行吧,我觉得离出道水平还很远。”

中年男说:“你们水平已经很高了。况且偶像最主要的要求是长相,然后是舞台表现力,最后是唱功那些,你们每一项都超过了及格线,在我们这里出道肯定能火。”

马嘉祺说:“他不会答应的,他对当偶像没兴趣。”中年男自然追问:“那你呢?”

那你呢?自从跟丁程鑫在一起,马嘉祺考虑事情的主语都是“我们”,没有“我”,他一时愣怔不知道如何反应。

等丁程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马嘉祺一个人抱着音箱出神,他递过一杯布丁奶茶:“给,无糖的。怎么了?”马嘉祺接过来说:“没,刚才有人卖保险。”

丁程鑫说那你要小心,也许是趁机要你电话号码的。

过了几天,马嘉祺正在丁程鑫的公寓里看书,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丁程鑫一眼,接起来说:“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面喋喋不休讲了好几分钟,马嘉祺说:“好的,我会考虑。”丁程鑫躺在沙发上看着他挂了电话,问:“卖保险的?”马嘉祺说不是。丁程鑫看他脸色不太好,也有点担心,坐起来犹豫着问:“那是什么,保健医院的结扎广告?”

马嘉祺:…………

“是个娱乐公司,就那个台风娱乐。上周我们在商场唱歌,被星探看到了,问有没有出道当偶像的想法,说一定会红。”

丁程鑫又躺下去:“哦。”

马嘉祺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丁程鑫莫名其妙:“什么?”

“当偶像还蛮赚钱的,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我们现在出专辑这么难……”

“马嘉祺,”丁程鑫瞪着眼睛,“你在说什么啊?”

“就是,我们可以先当偶像赚钱,然后做摇滚专辑。”

丁程鑫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去年丁程鑫写了几首歌给马嘉祺唱,录了Demo寄出去,都石沉大海,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气馁,租设备借场地把钱也花的七七八八,这条路有点难走。

“嘉祺,当了偶像再转型那是不可能的事,从来只有摇滚乐队商业化,你什么时候见过从商业走到艺术的?摇滚不会承认你,主流也不会承认你。当偶像就是个污点。”

“但是电影里……”

“电影里骗人。”丁程鑫肯定地说。“而且我们不适合当偶像,你可能还行,我绝对不行,以后新闻头条都是我打高管揍粉丝。”

马嘉祺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那你不要去,只有我去,我们还在一起,可以吗?”

丁程鑫摇头:“不,我不可能跟什么少女偶像谈恋爱,你不如让我去死。”

“我们可以选择不同的路啊,只要还在一起,有什么不行?现在我们没有钱,多好的东西都做不出来,太难了。每次我都听你的,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丁程鑫一听就恼火了,站起来说:“什么叫每次都听我的,不是我们一起商量的结果吗?你走其他的路我不管,这条绝对不行,当偶像不会觉得羞耻吗?”

马嘉祺还在讲先赚钱的可行性,设想美好,条理清晰,丁程鑫坚持认为这是一件恶心的事,一点都不摇滚,是对摇滚的背叛。两个人都力不从心,眼看就要吵起来,最后丁程鑫说你先走吧,我们都冷静冷静。

马嘉祺犹豫一阵,叫他记得吃晚饭,然后出门了。

丁程鑫很不安,他有种模糊的预感,马嘉祺可能真的要离开他,跟他分道扬镳,马嘉祺可能真的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死寂的房间里,丁程鑫第一次看到未来的裂缝。他想起来小时候看的少女漫画:主角演完全场,配角充当过场。向现实妥协就可以赚钱,赚够了还能实现梦想。原来主角只有马嘉祺一个人。

        
             
丁程鑫躺了一天,第二天在微信上找一个地下认识的哥们儿,问他:要是有娱乐公司的人找你来,让你出道,当那种唱唱跳跳的偶像,你愿意吗?

对方秒回:那肯定不啊,老子又不是个猴儿。

丁程鑫又说:那要是有人找我,你看我该不该答应?

那边停了一会儿,才发过来一大段消息:鑫哥,其实我说不,是因为压根儿不会有人找我,你不一样,能出道肯定好事啊,谁还跟钱过不去,这年头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先把钱拿到手,再说别的。

丁程鑫噼里啪啦打字,骂对方摇滚之心不纯,玷污摇滚,今晚柯本就要出现在你床头盯着你。

对方回:那多好啊,来来来,我要跟他合唱,唱到他吐为止。

丁程鑫改口,说今晚小野洋子就要在你床头开演唱会。那边立马发过来十几条语音破口大骂,丁程鑫逐条听完,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

          
            
马嘉祺整晚整晚开着窗躺在客厅,耳边城市的轰鸣一点点低哑,万家灯火渐次明灭,他睁着眼睛,努力劝自己,对自己说不要急,一定能想到办法。

他从小就是这样,只跟自己死磕,只折磨自己。

等到又一次天光大亮,他感官迟钝地觉醒过来,眼睛酸涩肿胀,心跳又深又快,疲倦又绝望,生理不适一步步加深心理压力。

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马嘉祺可以胜任偶像这份工作。

他不用跟丁程鑫一条道走到黑,因为他确信自己的心意不会变,不管对摇滚还是对丁程鑫。他也想选择自己的路走下去,他希望先把梦想妥帖收藏,等有了足够的能力,再去完成。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丁程鑫是骄傲踩着世俗规则的少年,马嘉祺是从容走过人间荒唐的勇者。

丁程鑫有不可摧毁的信仰,马嘉祺有澄澈不变的心意。

不能改变丁程鑫的想法,那就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分开多远,等做出东西来,他都会找到丁程鑫,告诉他,我没有变过。

想通了这一点,马嘉祺如释重负,视线慢慢模糊,陷入自争吵以来第一个安眠。

他相信两个人总会殊途同归。

只是会有一点疼。

        
           
过几天马嘉祺再去找丁程鑫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惴惴不安的心照不宣。

马嘉祺还是想劝他,跟他解释,说组合出道会容易一点,过几年都要单飞的,公司的人也支持他去搞摇滚,只要过了前几年就好。

丁程鑫说:“不行,偶像出身他们不会认可你的,肯定要骂你不懂摇滚,会很难的,我知道你懂,你凭什么被他们否定。”

马嘉祺就说:“没关系啊,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你知道就好。”

丁程鑫知道这是没戏了,他决定了,他那么温和,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我们死了以后都要去见约翰列侬,”丁程鑫脸上出现一种天真的神情,他轻声诱哄马嘉祺,“你这样,会见不到约翰列侬的。”

马嘉祺把他抱在怀里,他又说:“嘉祺,不要这样好不好?”

马嘉祺不说话,去亲他的眼睛。

他浑身颤抖,眼泪掉了下来。

“那我们分手吧。”

      
          
                  
又一个夏天,台风娱乐的新人组合横空出世,队长马嘉祺外形帅气,唱跳俱佳,性格温和,没几个月就俘获大批少女心,人气旺到顶峰。丁程鑫刷微博,时不时看到自己关注里有人转发夸他,看到一个拉黑一个,很快首页剩的人寥寥无几。

再一次看到有人发马嘉祺的时候,他停了很久,脑子一片空白,他想,我就看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还是那个不关心马嘉祺的我。

指尖慢慢移动,点开那个完美微笑的头像,他看到马嘉祺的微博简介。

“摘星星的人。”

丁程鑫失魂落魄,手机什么时候掉下去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没有生气,就是一阵生理窒息感,好像掉进了水里,眼前是诺亚方舟的阴影,身后是深海巨兽的血盆大口,唯一能救他的人放弃了他。

他茫然看向窗外,可是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没有星星,没有光。

              
他也不知道,为了梦想坚持和为了梦想妥协,哪个更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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