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星
2.Stuck On The Puzzle
–I'm not the kind of fool who's gonna sit and sing to you about stars.
–我并不是那种只会坐下来给你唱 Yellow 关于星星的歌的傻瓜。
“第一次上台表演？”
马嘉祺稍微歪头回想，嘴角礼貌的弧度更加柔和。“太久了，不记得了。”
“不过第一次跟乐队表演很有意思。”他突然兴致盎然，“是念书时候，初三的文艺晚会，我们本来要唱酷玩的歌，结果审核的老师说这什么破歌，观众能听睡着，不给过。”
“最后我跟乐队的吉他手合作，唱了一首很甜的歌，我还记得——”他笑着略一思索，“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什么啊，”马嘉祺对着台下的小姑娘们佯装不满，“真的很甜，一点都不幼稚，你们不准起哄。”
真的很甜。
初中的丁程鑫一头蓬松小卷毛，穿橙色的棒球外套衬得肤色更白皙透亮，不说话的时候锋芒收敛，看起来甜美无害。马嘉祺第一次见他，满心怀疑:这真的是那个嚣张跳脱的西南小霸王？
领马嘉祺进门的学长朝丁程鑫喊:“诶程鑫儿！这个学弟跟你一级，也特喜欢那什么Cosplay，你乐队不是缺人吗，他唱得可好了，你要不要？”
丁程鑫满脸茫然:“什么？Cosplay？那不应该找动漫社吗？”
马嘉祺笑着说:“是 Coldplay 。”
丁程鑫爆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笑，朝学长道过谢，过来跟马嘉祺自我介绍:“我叫丁程鑫，我乐队两个学长毕业了，前两天刚解散，现在准备组一个新的，除了吉他什么都缺。”
马嘉祺说:“我学过乐器，键盘还行，架子鼓会一点，唱歌也还可以。”
说“会一点”和“还可以”的基本都是大神，丁程鑫深谙其道，挑挑拣拣问他几个乐器问题，然后说那你唱一首我听听。
马嘉祺选了一首银河级浪漫的情歌，装满星光和爱意，跟他温柔声线很合。他眼神干净直接，丁程鑫暗想这家伙绝对是个少女杀手，看人的目光这么深情，乱放电，很可恶。
丁程鑫说好，就决定是你了，你来当主唱。马嘉祺受宠若惊，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唱，他骄傲地回答:“你没听说吗，乐器玩得不好才当主唱。”
马嘉祺沉默两秒钟，他立马诚恳说:“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因为唱得特别好才当主唱。”
当晚丁程鑫就向马嘉祺展示了西南特色示好方式，带他去吃串串，边吃边聊。
嚷嚷着加了微信，马嘉祺点开对方猫咪头像，个人简介那里是简单的一行字:
摘星星的人。
说起刚解散的乐队，丁程鑫鲜嫩的花瓣唇上还裹着红油，拍桌子说:“他们根本不懂摇滚，就是为了泡学妹，我才不稀罕他们，你懂我意思吧——诶别给我娃娃菜！我要吃肉！”
马嘉祺打小语文很好，词汇量大，四岁时就给长辈表演背“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此刻看着对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飞扬生动，形容词匮乏到小学阶段，满脑子的弹幕都是“他真好看”。
丁程鑫眼光和心气一般高，马嘉祺陪他看了十来个想进乐队的，都不满意，后来招人的事就不了了之。
倒是马嘉祺，丁程鑫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好，盘靓条顺，有钱，有品位，他们歌单重合率起码在70%以上，聊得来。而且他脾气太好了，怎么都不会发火，一定要跟你讲道理。
十五岁的丁程鑫，理想品质第一顺位就是温柔，马嘉祺符合，歌里怎么唱来着，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丁程鑫强势闯入马嘉祺的生活。
星期四下午自习课，一周最累的时候，班里静悄悄，马嘉祺坐姿端正写着卷子，突然窗户“啪”一声被人拉开，全班发出惊吓的骚动，始作俑者穿着嚣张的大红卫衣，一手拿饭盒，一手撑住窗台跳进来。
马嘉祺又惊又懵。丁程鑫大摇大摆走过来，拍拍他同桌肩膀:“同学，我跟马嘉祺有点事，你先去别的地方？”
同桌立刻起身，做出请的姿势。
丁程鑫对周围直勾勾的目光视若无睹，挤到马嘉祺旁边说:“我跟你商量个事。”
说完打开饭盒，马嘉祺咽口水:“什么事还……要吃着小龙虾说？”香气四溢，周围的视线灼热起来。
丁程鑫从他身上摸出湿巾，擦手，剥虾，边吃边含混说一会儿有新上的超级英雄电影，要不要去看。
马嘉祺想起来这人是翘课狂。
自律到变态程度的马嘉祺长这么大从来不迟到早退，但是吃人嘴短，下课铃一响，两个人装模作样去扔饭盒，扔完直奔学校后园准备翻墙。
马嘉祺走着走着，听到后面丁程鑫喊他:“诶，嘉祺，这儿有葡萄。”
丁程鑫蹦蹦跳跳，穿过一片生长不良的农作物，抱住葡萄架问他:“吃吗？”
说着就掐下来两颗，漆亮可爱，剥了皮扔嘴里。马嘉祺刚要接过另一颗，丁程鑫就跳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酸的！不好吃不好吃，你别吃了。”
马嘉祺好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敢，这边的监控还开着呢。”
丁程鑫当场表演一个笑容逐渐凝固，马嘉祺说:“不是吧，你不知道？就那儿，对，那个葫芦娃架子上，看，红点亮着呢。”
学校通报栏每周一更新，丁同学刚消停了两周，又赫然在榜:“通报批评，初三二班丁同学与十二班马同学于星期四下午第七节上课期间公然吃小龙虾，随后翻墙逃课，损坏校园公物，严肃批评并罚款，请班主任监督下周一晨会作检讨。”
马嘉祺第一次被批评，感觉还挺新鲜。
丁程鑫恶狠狠说不就吃你两颗葡萄，小气。回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马嘉祺:“你要习惯。”
友情的升华从共同挨骂开始，两个人从音乐到翘课，打得火热。
丁程鑫每个下午自习时候往马嘉祺班里跑，进了门同桌就自动让位。马嘉祺写卷子，丁程鑫趴着玩手机，不时递到他眼前:“这个电影看吗？”“这家菜馆好像很不错。”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文艺晚会的时候两个帅绝人寰的少年弹唱《小酒窝》，马嘉祺妆容清爽，少年感十足，丁程鑫捏着他脸看来看去，说我也想要这种妆啊。
化妆师不肯，好声好气夸着他帅又刷一遍眼影，丁程鑫说不好看，像妖精。化妆师把马嘉祺拉过来让他评理。
马嘉祺说:“好看。”丁程鑫等了半天没下文，说:“你是不是敷衍我？”
马嘉祺摇头:“真的好看，我语文不好。”
丁程鑫说好吧，两个大老爷们互夸好看太惊悚了。于是喜滋滋接受，并假装一点都不开心。
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
然后孤单被吞没了，无聊变得有话聊。
太腻了，丁程鑫漫不经心地扫弦。马嘉祺歪头看他，笑意止不住。
下台的时候丁程鑫气鼓鼓，说凭什么不让唱我们挑的歌，羞涩胆怯才是青春期的爱情，什么我每天想你的微笑，太油腻了。
穿过嘈杂的后台，他一路念念叨叨，马嘉祺说无所谓，以后慢慢来，我还会唱很多歌。
丁程鑫回头:“下次唱我写的歌，我写一条银河进去。”
后台彩灯明明灭灭，人来人往，丁程鑫的声音被吞没，妖冶的眼尾嚣张跋扈，他自己浑然不觉。
马嘉祺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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